山上的雪被风吹着,象要埋蔽这傍山的小房似的。大树号叫,风雪向小房遮蒙下来。一株山边斜歪着的大树,倒折下来。寒月伯被一切声音扑碎似的,退缩到天边去了!
(萧红:《生死场》第37页)
可是风越来越大了。那朵小云变成了一片白色的浓云,慢慢地升了起来,扩大起来,渐渐遮满了天空。下起小雪来了,陡然间,落起大块的雪片来了。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俄]普希金:《上尉的女儿》第18页)
但是符拉其米尔刚刚驰到郊外,就起了风,而且造成了这样大的风雪,竟至于他
伸手不见五指了。刹那间路就被塞住,四周的一切完全消失于混沌和微黄的云雾中,云雾中穿来穿去飞舞着白色的雪片,天地溶成了一体……
([俄]普希金:《暴风雪》 《普希金文集》第218页)
这当儿,乌云低低地下沉着,落起冰雹和雪花来了,风灌进峡谷里,怒号着,呼啸着,好象传说中的夜莺大盗。不多一会儿,石头十字架就没入迷雾中,——迷雾好象波浪,越来越浓,从东方
滚滚而来……
([俄]莱蒙托夫:《当代英雄》第31页)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空中吹着干燥的雪花,天开始上冻:鼻子和面颊冻得更厉害了,凛冽的冷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皮外套里,需要把衣服裹得更紧些。雪橇有时在光溜溜的冰面上辘辘滚过,因为地上的雪都被风刮走了。……我仿佛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光照耀着雪白的原野:地平线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
四面八方只看见落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前面几辆雪橇的轮廓显得更清楚了。我往上望望,开头
一刹那觉得乌云仿佛飞散了,只有飞雪遮住了天空。
([俄]列夫·托尔斯泰:《暴风雪》《暴风雪》第270页)
随后我们顺着雪白的荒野,在暴风雪的寒冷、澄澈而摇晃的光辉中不停地行了好一阵。我张开眼睛一看,前面依1日竖着那个积满雪的难看的帽子和脊背,依旧是那个低矮的车轭,车轭之下,在两条拉紧的皮带中间,辕马的脑袋一直
摇摇晃晃,并且跟我保持一定的距离,辕马的黑色鬃毛被风均匀地吹得倒向一边。从背后望去,右边依旧是那匹尾巴缚得很短的枣红骖马,以及那偶尔敲响雪橇前板的辊子。往下看去,雪橇的滑木在划开那同样松散的积雪,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前面跑着带头的两辆雪橇,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右边,左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我的眼睛想找到一样新鲜的东西,但是找不到;没有一个路标,没有一堆干草,没有一堵篱笆,什么也看不见。到处是一片雪白,而且
变化多端;一会儿,地平线似乎无比遥远,一会儿,又似乎
近在咫尺,一会儿,右边突然矗立起一道白色的高墙,并且在雪橇旁边奔跑,一会儿,那墙突然消失,接着又出现在前面,不停地往后退,忿后再次消失。往上望去,最初
一刹那似乎觉得很亮,仿佛通过迷雾可以看见星星,可是星星越来越高,所看见的就只有从眼睛旁边落到脸上和大衣领子上的雪了。天空处处都是同样光亮,同样洁白,单调,并且经常在变动。风似乎不停地在改变方向:一会儿迎面吹来,吹得雪花糊住了眼睛,一会儿从旁边讨厌地把大衣领子翻到头上,嘲弄地拿它抚摩着’我的脸,一会儿又从后面通过什么窟窿呼呼地吹着。但听得雪橇滑木和马蹄不停地在雪地上发出微弱的飒飒声,以及当我们走在积雪较深的地方时,铃铛逐渐低沉的响声。只有当我们偶尔逆风和走在光滑的冰地上时,才清晰地听见伊格拿特雄赳赳的呼啸声和他的铃铛的响亮颤动的回声。这些声音忽然
生气勃勃地打破了荒野的阴郁气氛,然后又是单调的响声。我不禁觉得仿佛在奏着一种令人难受的
千篇一律的调子,;我的一只脚开始冻僵了,而当我翻身想把身子裹得更严密一些时,落在领子上和帽子上的雪就从脖子里滑进去,冷得我发抖。
([俄]列夹·托尔斯泰:《暴风雪》 《暴风雪》第273——274页)
停雪后的晚上,房屋披上洁白素装,柳树变成臃肿银条,城墙象条白脊背的巨蛇,伸向远远的灰蒙蒙的暮色烟霭里。远望红关帝庙一带,是一片看也看不清的青悠悠的建筑;近处,西下洼
坎坷不平的地面,被霄填平补齐,变成白茫茫的一片平地。
(李英儒:《野火春风斗古城》第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