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遥远的那方,黑暗中有一片片火光,遍布在各个地方。那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撕破无际的夜幕,似乎想冲破黑暗的束缚,飞腾出去。
(冯德英:《苦菜花》第403页)
这烟幻化出
千奇百怪的形状和颜色。 一会儿,它象铁蛇一样盘绕成一圈圈的,愈盘愈高,渐渐地远去,一会儿,它如一幅轻盈的帷幕,飘悬空中,向四周撒下玫瑰色的云彩,一会 儿,它好似从香炉里逸出,笔直升起,然后软绵绵的往四周乱滚,一会儿,它在烟囱的上空随风飘荡,仿佛钢盔上巨大的羽饰,在太阳光里闪 耀着金光,一会儿,它显现出十分美妙的体态和人世所未见的奇景幻象……,有时候,它被一阵风吹散,恰似大船上的帆篷,有时候,它被撕成许多碎块,有如一簇簇的麻屑,或者俨然是一片灰蒙蒙的大雾直往前奔。 而在下雨时,煤烟象那重甸甸的乌云,在烟囱上时起时落,一团团高悬在屋顶上,或是坠落在地上到处乱窜,不知要往哪里躲藏。
([波]林 诺普尼茨卡:《烟》 《外国短篇小说》上册第407—408页)
这景象很奇妙:火堆周围有一个圆形的、淡红色的光圈在颤动着, 仿佛被黑暗阻住而停滞在那里的样子,火焰炽烈起来,有时向这光圈外 面投射出急速的反光,火光的尖细的舌头舐一舐光秃秃的柳树枝条,一 下子就消失了;接着,尖锐的长长的黑影突然侵入,一直达到火的地方: 黑暗在和光明斗争了。有的时候,当火焰较弱而j亡圈缩小的时候,在迫近过来的黑暗中突然现出一个有弯曲的白鼻梁的枣红色马头,或是一 个纯白的马头,迅速的嚼着长长的草,注意地、迟钝地向我们看看,接着 · 又低下头去,立刻不见了。
([俄]屠格涅夫:《猎人笔记》第98—99 页)
篝火燃着了,周围的一切突然跳动摇晃起来,影子象被烧得害怕似 的向林子里逃去,伊格纳季两颊鼓鼓的圆脸在火焰之上闪过。火灭了, 烟气扑鼻而来。寂静和黑暗又聚在林中草地上,凝神谛听着病人沙哑 的声音…… 篝火又燃烧起来,比刚才更旺更亮。人影幢幢,忽而窜向树林里, 忽而又退回到火堆旁,含有敌意地、无言地围着火堆翩跹起舞。火堆里 的湿树枝吱吱直响,如怨如诉。炽热的气浪拍打着树叶,使树叶发出惊 恐的低语声和簌簌声。一条条黄灿灿、红闪闪的火舌快乐活泼地嬉戏,互相拥抱,有时又窜向空中,溅出火花,烧着的树叶飞腾起来,连天上的星星也朝着火花招手微笑。
([苏]高尔基;《母亲》第237—238页)
……炉子里赤红的黄金火焰在嬉戏,染锅上,升起乳白色云雾似的蒸气,它变成灰蓝色的霜附在歪斜的房顶木板上,——透过毛茸茸的房 顶缝儿,可以看见一线蔚蓝的天空。风小了,太阳照耀着,玻璃似的灰尘撒满了院子……从房屋的烟囱里袅袅地上升着蓝烟,轻淡的影子在雪地上滑过,也象在讲述着什么。
([苏]高尔基:《童年》第49页)
透过玻璃窗上的霜花可以看见:染坊的房盖在燃烧,火舌曲卷着, 旋风似的直往染坊的门外冒。火焰的红花,纯净无烟的红花,在静静的 黑夜里盛开着,在高高的空中荡漾着一朵黑云,但银白的天河仍然看得。
清清楚楚。雪被照得通红,建筑物的墙壁颤抖着,摇晃着,仿佛要冲到 、院子燃烧的地方,那里火焰正玩得高兴,往染坊的宽宽的墙缝里灌满了红光,从这缝里吐出无数
弯弯曲曲的烧红的钉子。整个干燥的黑色屋 顶木板,很快逶逶迤迤地缠满了红色和金色的带子,在这些带子中间, 细细的缸瓦烟筒冒着烟,突突地响着,低低的破裂声,象绸缎似的沙沙声,扣打着窗户玻璃,火头越来越高,染房被火装饰得象教堂里的圣壁 一般,令人难以抗拒地想到它跟前去。
([苏]高尔基:《童年》第61页)
篝火的火焰,象破碎的红布条一样,在空中抖动着。大股的黄褐色 的烟柱,不住地盘旋上升。蚊子是不喜欢火烟的,它们密集成群地飞来 飞去。战土们稍稍离开火堆,列成扇形坐着,面孔映着火光,现出古铜 颜色。
(【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246页)
一层烟草的烟,象很薄的雾似地略略掩着较远的那些部分,表演台和厅子的另一头。一切由观众们的雪茄和烟卷喷出来的烟,都形成白 白的细丝不住地腾起,那种雾样的气体始终上升,向着厅子的大穹顶凝 聚,在大穹顶下面,在那架大挂灯四周,在满是观众的楼座上面,结成了 一片烟雾朦胧的天。
([法]莫泊桑:《俊友》第19页)
只见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
张牙舞爪地仿 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火海的下方烟雾弥漫,仿佛浸透了乌烟的五 月的浓云降到了地面一样。它的上面,好象矗立着一座颤巍巍的、摇晃 不息的喜马拉雅火山。……消防队浇的水仿佛是给那火海解渴似的。 砖头烧红了,钢铁的横梁烧红了,溶化了的糖象大水一样一股一股地往 着四方流去。甚至地面也冒出了火焰。 忽然间,火焰给一阵狂风压低了,往着这边蹿过来,好象海里卷起了浪潮一样,……火焰仿佛有了生命,也有了知觉。仿佛有一条巨蟒在 用它的一千张嘴吹着火焰。
([印]普列姆昌德:《戈丹》第419—420 页)
太阳刚一落下,暮色刚一苍茫,那些燃烧着的长命草和卷心菜菜便 儿就把那些分派地照得一阵一阵地忽明忽暗,因此大地的轮廓都随着 浓烟的聚散
忽隐忽现。火亮起来的时候,就把一片一片贴地横飞的烟 也映成半透明的发光体,把工作的人互相隔绝,看到这种光景,就可以明白白天是一堵墙晚上是一片光的“云柱”是什么意思了。
([英]哈· 代,《德伯家的苔丝》第471页)
大人和孩子们正在那儿把棘捆堆成一垛的时候,那一大片表示远 方景物的苍冥夜色生出了变化。许多火光,有的象红日,有的象草丛, 一个一个陆续升起,
星星点点地散布在四围的荒原上。……有些祝火 (国家庆典之日,点在露天的烟火),离得很远,又有浓密的大气笼罩,因 此有一股一股麦秆一般的淡色光线,在祝火周围象扇子似的往外辐 射。另一些祝火大而且近,叫暝暝的夜色衬得一片猩红,看着好象黑色 兽皮上的创口伤痕。又有一些,就跟蛮那狄司一样,有酒泛醉颜的红脸,随风披散的头发。最后这一种祝火,还把它们上面云翳静静的虚胸轻轻地给染了一层颜色,把云翳倏忽变化的巨洞映得通红,好象它们从 此一下变成了烫人的鼎镬。
([英]哈代;《还乡》第18页)